贝慈任老夫人打量一会儿,接了赏赐便退下。
直到轻巧的身影消失,老夫人才呷了口茶,慢悠悠道:“秀芝,你瞧着这丫头如何。”
秀嬷嬷知道老夫人是何意,这必是十分满意贝慈给将军做通房。
她也觉得这丫头不错,也算是从小看到大的,点头:“老奴觉得这丫头是个心思纯善乖巧的,定能讨将军欢心,她身子瞧着也是个康健的,必能为咱们将军开枝散叶。”
老夫人深以为然,她的鬓边已爬满白发,看人不会出错。
“最近府里热闹,我也不是不知道,端看她们闹腾,才发现这其中谁能沉得住气。”
他们魏家虽不是什么百年世家,出身乡野,可好歹出了两个武将,看过不少府宅纷乱,人情冷暖。
她一把年纪只想家宅安稳,绝不会允许心思轻浅的人搅乱这一份安宁。
秀嬷嬷在府里伺候快二十年,自是跟老夫人一个想法,“这些小丫鬟们心思浮动,还是不够稳重。”
不说老夫人,就是她,这几日下来,好多小丫鬟时不时来讨巧卖好,直白的心思不言而喻。
连一向木讷的外院洒扫丫鬟都不住地献殷勤,那副谄媚的嘴脸着实令人不适。
将军府上下不说十成,九成九的丫鬟都时不时来老夫人的院子附近晃荡,露露脸,唯独贝慈与青兰往常一样伺候,没有表示做通房的意愿。
不过青兰过于纤瘦,老夫人不中意。
这让本就喜爱贝慈的一主一仆更加对她另眼相看了。
看着手里的糕点老夫人感慨一声:“此次出征凶险异常,不早做打算我心里不踏实,眼看着他到了弱冠之年,终身大事毫无着落,我这心呐……”
秀嬷嬷在一旁安慰:“老夫人莫烦忧,将军年少英才,此番出征定能像以前一样平安归来。”
“是啊,祖母不必担心,孙儿会平安归来。”魏泽如自外面进来便听到祖母的唉声叹气,忙出声安抚。
老夫人一看见孙儿,眉眼的愁绪都消散了些许,挂着慈爱的笑容关心道:“公事处完了?”
“嗯,听说祖母今日用餐甚少。”
“天气热,没甚胃口,不碍事。”老夫人给秀嬷嬷使了个眼色。
秀嬷嬷会意默默退出去,将空间留给祖孙两人,她知道接下来老夫人又要跟将军说给他选通房的事。
“孙儿只求祖母身体康健,若有不舒服的地方定要叫郎中来看看,大意不得。”
魏泽如看着华发横生的祖母心里不忍,该是含饴弄孙的年纪却整天因他的事,跟着提心吊胆,是他不孝。
老夫人却知他是个孝顺的,“我老了,大概也没几年可活。”
“祖母,不可这么说!”魏泽如心里涌起一股酸涩,祖父、父母相继离世,他只剩一个祖母奉养,听不得生死离别的话。
老夫人抬手按了按,“听我说。”
“我们魏家出身草莽,一路走来全靠生死拼杀才能得到如今的地位。祖母不懂朝堂那些弯弯绕绕,自不会干涉你娶妻的问题,只是你今年二十一了,我心里一直不踏实,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父亲早已成婚,有了你。”
“你出征在即,选通房的事必需定下来了。前些年选通房你一直不愿意,我也不逼你,但这次去往边关,我自知凶险异常,为了魏家的传宗接代,你必须做出选择。”
老夫人看着孙儿眉眼松动,继续说:“我知你不喜麻烦,贝慈是个乖巧的,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,有她在,祖母也好有个盼头。”
说起这个,魏泽如的脑子里突然闪过那张润白灵动的脸蛋,和那粗布衣衫也掩盖不住的动人身姿。